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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本書分別來自臺灣商務 和如果所出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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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讓我們看這些論文和書籍都說些什麼吧:

除了抱枕多久洗一次,大家也想知道這些:

練習放手:致 失去摯愛的人 你不需要忍住悲傷,與失落中的自己對話

為了解決抱枕多久洗一次的問題,作者蕾貝卡‧索佛嘉貝麗‧柏克納 這樣論述:

  死亡與哀慟是人生的必經課題,   勇敢傾訴,並慢慢走出來。   不代表你選擇遺忘、或礙於他人眼光,   而是繼續生活。   重新定義哀悼   讓你面對喪親之痛時,不再無言以對!   為了不想干擾周遭的人,我們總是避免談論死亡、隱藏悲傷,   但在網路發達的時代,你我他的死訊,可能會如病毒般地傳播;   當臉書自動提醒逝世親友的生日,被強制隱藏的傷口又再度破裂。   卸下面具吧!坦承面對傷痛,讓自己的心喘口氣。   現代失落網站的兩個創辦人歷經喪親之痛,難以重新生活,也得不到同理支持,共同創立可談論哀慟的網站,讓傷痛者暢所欲言,無論多久,都有人陪伴。本書集結40多位來自不同背景的成員,

以獨特且幽默的口吻,又哭又笑地分享他們內心無法癒合的傷口,涉及的主題廣泛,祕密、收養、遺產、同性婚姻、身分認同等,但他們找到了與傷口共存、共榮的方式,繼續生活。幫助擁有類似經驗的你我,放肆大笑、崩潰大哭、整頓悲傷、獲得認同。   9個話題,失落的人同理分享   喪親後要面對的事,除了悲傷,還有一大籮筐!   剛開始的第一個月,眼淚留個不停,看到人就想抓著他談論逝去的親人,最好能抱著一起哭,但總有事情把你拉回現實,像喪禮的安排、照顧別人的情緒、尋求真相……壓力山大啊!然後生理失調。   觸發傷痛的點多到令人吃驚!   過了第一個月後,眼淚已經不會隨時隨地流不停,但周遭似乎少了什麼,過節心痛

、約會心酸、看到美食放空、看電視也難受……因為這些都是想跟逝去的他分享的一切。   喪親後似乎不能再愛人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親朋好友都覺得你看起來恢復、走出來了,但其實你仍舊在悲慟中,悲慟更甚最初,現在的你封閉自己的心,只想發洩、想找個替代品、想瘋狂讓自己忙起來,避免想起他。   原來親人的逝去,也會讓你的身分轉變。   當我們結婚、生子甚至換工作,身分都會有所轉變,但喪親後,身分的改變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大,試想當你自我介紹「我是去世OOO的某某」,一定會讓場面立刻冷掉,但是時間會讓這個身分越來越珍貴,你會慶幸自己還跟他保有連結。   遺產不只是金錢、房產,更龐大的是回憶。   他留

下的每一項物品甚至名字都是獨一無二的回憶,你必須學習當個博物館長,讓這些東西發揮應有的價值,也讓自己的心得以慰藉。   網路是現代最棒的發明,也是最殘忍的。   網路的普及讓人與人之間的聯繫更方便了,你我他不管相離多遠,總能即時聯繫;社群網站、數位遺產也成為懷念逝者的好媒介;但壞消息的傳遞也更顯迅速了,不想面對的事,反而因網路瘋傳,讓你再度受傷。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你可能獨自嚥下,也可能最後一個知道。   失去深愛的人,在談起他時總會不自覺地為他編造完美的形象,不願讓任何人知道他不好的一面;相對的,他生前或許也有隱藏的祕密,在去世後像多年沒發現的腫瘤爆發出來。無論是哪種情況,你不要

懲罰自己,適時傾訴並放下。   試著走出舒適圈,做些沒試過的事,迎接新的自我。   喪親帶給你巨大的悲傷,本來計畫一起去的旅行,或從沒想過去做的事,現在因只有你一人,反而有了能去冒險的可能性。即便還沒有準備接受別人,至少學著接納自己、發現自己,在這段與眾不同的旅程中跟自己對話。   他永遠活在你的心裡,你將繼續創造精彩人生。   他留下的每個物品、每段回憶、每項觀念都一直存在,並不會隨著他的離開而消失,甚至傳承給下一代,你將永遠懷念他,並秉持他的精神與信念。 好評推薦   臨床心理師  洪仲清   臨床心理師  蘇益賢   林靜如 律師娘│作家 各界推薦   「喪親的話題令人恐懼,

但本書並非如此。它讓你了解到即使長時間陷入深沉的哀傷,你的心也不會從此破碎不堪。這些故事出乎意料地有趣又真誠,重點不在於死亡,而是人生,以及在失去中獲得成長的力量。」——史蒂芬‧荷伯(Stephen Colbert),主持人、演員   「終於有一本書能夠毫不避諱地談論喪親,並在從未被踏足的領域中尋得啟發、幽默以及最可貴的光明面。《練習放手:你不需要忍住悲傷,與失落中的自己對話》是我們集體的『現代收穫』。」——戴蒙‧林道夫(Damon Lindelof),《LOST檔案》、《末世餘生》共同創作人   「《練習放手:你不需要忍住悲傷,與失落中的自己對話》在哀悼和死亡之中顯露生命的光輝。這部作品

直率、強烈、迷人、詼諧、有趣又充滿驚喜,絕對不是一般的臨終書籍。」——大衛‧義賽(Dave Isay),StoryCorps創辦人   「喪親往往令人大受打擊,但本書坦誠又風趣,讓經歷這件事不再那麼孤立無援。我想把《練習放手:你不需要忍住悲傷,與失落中的自己對話》推薦給曾經、正在和即將面對同樣議題的所有人。」——安娜‧塞爾(Anna Sale),主持人   「《練習放手:你不需要忍住悲傷,與失落中的自己對話》深入淺出、幽默諷刺、追根究柢並且撫慰人心,真希望當初我在母親五十五歲離世時能有這樣的書來引導我走出哀傷。索佛與柏克納集結的這部作品讀起來就像和摯友坐下來吃一頓晚餐,又哭又笑地分享人生中

最刻骨銘心的經驗。」——梅根‧歐羅克(Meghan O’Rourke),《漫長的告別》作者   「情感濃烈動人的《練習放手:你不需要忍住悲傷,與失落中的自己對話》創造了一個安全地帶,我得以閱讀一向都很害怕的死亡主題並從中獲得慰藉。它讓我在最需要的時候喘了一口氣。大家都有這種時刻。」——凌志慧(Lisa Ling),CNN《漫談人生》主持人兼監製 作者簡介 蕾貝卡‧索佛(Rebecca Soffer)   蕾貝卡‧索佛是《現代失落》共同創辦人兼執行長,曾任皮博迪獎(Peabody Award)節目《荷伯報告》製作人,現在則是專談失去與韌性的演說家,享譽全美。畢業於哥倫比亞大學新聞學院,

經常為書籍、雜誌及其他媒體撰稿。蕾貝卡與丈夫和兩個孩子住在紐約市、波克夏(Berkshires)及各個趕稿窩。 嘉貝麗‧柏克納(Gabrielle Birkner)   嘉貝麗‧柏克納是《現代失落》共同創辦人兼執行編輯。畢業於西北大學麥迪爾新聞學院,常為全美報章雜誌撰稿。身為記者和數位內容策略師的她曾任猶太通訊社總編輯、《Forward》數位媒體總監和《紐約太陽報》專題編輯。嘉貝麗相信人要保持真實——即使是在她與丈夫和兩個孩子居住的好萊塢。 譯者簡介 洪慈敏   英國倫敦國王學院國際關係碩士,輔仁大學跨文化研究所翻譯學碩士班。現為專職口筆譯者。 創辦人自序/蕾貝卡‧索佛與嘉貝麗‧

柏克納 附帶傷害:慢著,還有其他的嗎? 序言/蕾貝卡‧索佛 守靈/安東尼‧金恩 我的無緣公婆/艾琳‧史密斯 第二個老三/艾瑞克‧梅爾 好朋友又沒來/露比‧達徹 母親的化身/伊莉莎白‧佩瑟 遇見失落,你可以這樣做 撒骨灰前須知/特蕾‧米勒‧羅德里格斯 觸發點:我們爆炸的原因可能令你吃驚 序言/嘉貝麗‧柏克納 往左邊一點點/亞曼達‧帕爾默 老媽追不上卡戴珊八卦/凱特‧史賓塞 益智遊戲/查米克‧霍德斯克勞 傑克死後的感恩節/安娜‧維斯頓唐納森 不毛之地/海倫‧切莉克芙 遇見失落,你可以這樣做 找隊員的注意事項 親密關係:一減一,再加一,這樣是多少? 序言/蕾貝卡‧索佛 哀慟與慾望是對雙胞胎

/艾蜜莉‧拉普‧布萊克 你是我的爸比嗎?/馬修‧羅德里格斯 怎麼樣才算夠/拉妮亞‧「照明彈」‧曼西斯 禁忌乘以二/愛麗絲‧拉多什 承諾/瑪蒂‧J‧裴金 遇見失落,你可以這樣做 猜猜誰(不)來晚餐?經歷失去後怎麼躲過閒聊/蕾貝卡‧沙洛夫與現代失落 身分:以前的我,現在的我 序言/嘉貝麗‧柏克納 小小四個字的重大意義/麥可‧弗拉米尼 我有個死老爸/亞瑟爾‧李斯特 哥哥逝去後的符碼轉換/瑞秋‧史卡勒 與母親的「白」和解/艾咪‧美香‧金瑟 叫叔叔就對了/麥可‧亞希諾 遇見失落,你可以這樣做 在世者的負疚感/史黛西‧倫敦 遺產:我們這些所有人…… 序言/蕾貝卡‧索佛 家傳寶典/莎拉‧費絲‧奧特曼

親愛的,取名別搞砸/大衛‧薩克斯 意外的檔案保管人/絲賓瑟‧梅洛拉 房屋之下/茱莉‧薩托 羅恩舅舅/金‧高德曼 遇見失落,你可以這樣做 沒有遺矚。我現在他X的該如何是好?/亞曼達‧克萊曼 資料:數位世界中的失「親」招領 序言/蕾貝卡‧索佛 我只得到這件爛T恤/諾拉‧麥肯納利 電子郵件囤積狂的告白/布萊恩‧施泰爾特 無法復原/梅格‧坦西 阿姨在亞馬遜網站上的分身/喬伊‧薛尼拉 遇見失落,你可以這樣做 哀慟常用詞彙 祕密:他們沒跟我們說的事,以及我們沒說出去的事 序言/嘉貝麗‧柏克納 我死去的丈夫是劈腿慣犯/蘿蘋‧伍德曼 練習不完美/瑞秋‧M‧沃德 得獎的是……/凱瑟琳‧芬納利 永遠更年

輕/卡洛琳‧瓦克斯勒 原諒,做不到/海莉‧譚納 遇見失落,你可以這樣做 經歷失去後如何面對職場 旅程:出發到另一個新的地方 序言/蕾貝卡‧索佛 婚紗的最後一支舞/露西‧卡拉尼提 心已不在/潔克琳‧穆瑞卡特特 腳再痛,比不上心痛/莎拉‧福克斯 從紫色房間到歐巴馬白宮/瑪麗莎‧芮妮‧李 藝術模仿失去/蕾貝卡‧索佛根據麥可‧格雷夫口述而 膏藥/坦吉拉‧阿邁德 遇見失落,你可以這樣做 不中聽但別人還是會說出口的話 缺席+時間:未完待續 序言/嘉貝麗‧柏克納 大衛/艾莉莎‧艾伯特 另一種可能性/亞提絲‧亨德森 忌生日/妮琪‧雷莫 二位數/妮西塔‧J‧梅拉 誌謝 創辦人自序   嗨,我們是蕾

貝卡與嘉比,真希望當初我們沒有理由相遇,不過現在覺得能夠認識彼此,很是慶幸。   二○○七年春天,我們六個二十多歲三十出頭的女子,參加了曼哈頓一棟沒有電梯的狹窄公寓裡的晚餐派對,屋內沒有飯廳,冷氣也不夠強。一陣尷尬的寒暄後,大家圍成個圈坐了下來,腿上搖搖晃晃的是裝滿烤通心粉的塑膠盤。派對主人是大家共同的朋友,其他人則互不相識。我們不知道彼此有沒有共同點,除了大家似乎都很喜歡起司、汗腺很發達;以及人生都失去了至少一名至親。   就是最後這一點,讓我們出現在這裡。   前幾分鐘,大夥默默地大眼瞪小眼。終於有人說話後,接著便輪流發言。很快地,大家滔滔不絕地講出自己的故事,就跟口中正緊張啜飲的廉

價紅酒「兩元拋」(Two Buck Chuck)一樣,未經過濾。我們把那鍋義大利紅醬吃個精光之時,也餵飽了集體的渴望——不,應該說是需求——分享經驗、恐懼與憤恨的需求。   於是,我們獲得了巨大的慰藉,即使知道重要親屬在期望中的未來里程碑(領養狗兒、買房、結婚、生子、轉職……令人興奮的成功與愚蠢的過失)會惱人地缺席。同時也證明了我們沒發瘋,就算早就過了傳說中「最糟的第一年」,卻還沒走出來,或想要揍扁下一個白目問,「不……說真的……你過得好嗎?」的傢伙。人們都保證「時間會治療一切」,或說我們會「熬過這一關」,但他們又了解狀況了?   在紐約這種大都會,隨便都有穿著熊裝的人給你擁抱,但卻遍尋不

著年紀相仿的人,能夠理解自己正在經歷的痛苦,或至少好好聆聽我們真實的心情(畢竟是他們問的)。   在那場重要晚餐派對的三年前,當時二十四歲的嘉比在社區報社的編輯室寫訃聞——對,真的——得知她的父親賴瑞與繼母露絲被謀殺。一連串的狀況,導致他們喪命:他們家的水管結凍,於是打電話給地方水電行,對方派了個前科累累的毒蟲來修理。這個人大約一個月後又來到他們家,在這之前他嗑了四天藥,預謀將顧客家洗劫一空;最後他在這間低調的西南部錯層式(split-level)房屋裡把嘉比的父親與繼母活活打死。這間房屋可以看見亞利桑那州塞多納(Sedona)的紅岩地景,人們都說能坐擁這些景色「死也甘願」,結果他們真的就這

麼死了。這對夫妻貼心、高尚又勤奮,總是充滿活力、決心與冒險精神,外表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卻這麼死了。   二○○六年勞動節的深夜,就在那頓烤通心粉晚餐派對的六個月前,蕾貝卡的雙親雪比與雷伊,在全家一年一度的阿迪朗達克(Adirondack)喬治湖(Lake George)露營之旅後,順路送她到紐約市,接著上高速公路回費城老家。距離道別親吻與擁抱後不到一個小時,他們在昏暗公路上撞到一個不明物體,導致了嚴重車禍,雪比當場死亡,於是蕾貝卡失去了母親。發生意外的這條公路,之前總是把他們安全地帶往彼此身邊。   雪比去世後四年,雷伊在加勒比海搭遊輪旅行,試圖在失去人生摯愛後勉強找點樂子。某個深夜,

他在自己的艙房內心臟衰竭過世。蕾貝卡害怕的夢魘成為了現實,突然之間她成了孤兒,這個詞原本總讓她聯想到狄更斯筆下緊抓著凹陷桶子不放的稚兒角色。   我們比身邊的朋友早了幾十年體驗這種悲痛,完全是一場爛戲。當時蕾貝卡白天(有時晚上也是)為《荷伯報告》(The Colbert Report)製作政治諷刺橋段。節目錄影時,她會掛上假笑,疑惑大家怎麼可以在她心愛的美麗母親死掉後還能笑得這麼開心。父親過世後,她無法理解大家怎麼可以快樂地訂薯條,而她正飄移於過渡地帶,跟所知的一切疏離。   對嘉比而言,她收到噩耗那天所寫的兩則訃聞——一則給爸爸、另一則給繼母——是她訃聞寫作生涯的最後作品。她在艱難的坐七

(shiva)結束後回到工作崗位,仁慈的主編把她轉去交通線,報導通勤鐵路會遇到崩潰的點一定比較少吧。然而起初她還是難忍悲傷,不管身在何處或跟誰談話,包括某次為了I-95走廊(95號州際公路的簡稱,I-95 Corridor)貨櫃聯結車安全的報導文章所訪問的司機。有些人跟這名卡車司機一樣應付得當;其他人則顯然(但可以理解地)束手無策。她的朋友們也是如此。   為了找到同病相憐的人取暖,蕾貝卡參加了一個喪親子女的哀悼互助團體。大家人都很好,但她是唯一一個非退休者。在這個團體中感覺孤立的她,僅去了一次,覺得無法建立情感連結就退出了(但她獲得了很棒的蘑菇大麥湯食譜)。蕾貝卡從父母友人身上尋求慰藉,但

很快地發現每個人——包括許多她自己的好友——最後還是得回去面對各自的生活與問題。她找到一名優秀又溫暖的悲傷諮商師,她付費讓專家幫助她過上有品質的生活,但還是……少了些什麼。她需要見見其他有過類似經驗的人。   嘉比在互助團體方面的運氣比較好。她每隔一週跟一群同樣因為凶殺案喪親的人士聚會,他們大多失去了年輕的成年子女。這些女性——與一名男性——用大多人做不到的方式理解她。他們從未建議她一年、兩年或二十年後「走出來」。那是永遠的創傷,團體裡所有成員都很清楚。   不過,夜深人靜時,我們的腦海都是千頭萬緒。我們打開筆電尋求安慰,但通常是搜尋「兩年後還走不出來,我是不是很可悲?」或「我可以連續幾天

只吃起司通心麵?」這種語句。結果是,總是微微閃爍的電子蠟燭、宗教與正念部落格,以及《今日心理學》(Psychology Today)文章,暗示我們可能真的快發瘋了(良心建議:別看《精神疾病診斷與統計手冊》[DSM-IV])。   事實上,我們並不會總是想要充滿正念或坐禪。我們不想要聽到「萬事皆有因」、「天堂需要另一個天使」,或任何適合繡在抱枕上的句子。我們很不爽,也很迷惘,需要有人理解當你遭遇人生最痛楚時,任何事都可能是潛在爆點;理解上班通勤時在地鐵上哭花一張臉是完全可以被接受的;或在約會時聽到死去的父母被提及而陷入一片鴉雀無聲;或避開萬聖節,因為人們會因為好玩而扮成謀殺事件的受害者。  

 那需要一點時間。比預期的還要長,但我們慢慢地把自己拉出個人的洞穴。那是因為我們決定別再為走不出悲傷而感到抱歉或丟臉。   自從朋友辦了那第一場尷尬的晚餐派對,我們這群容易出汗的起司愛好者開始每個月聚會一次。由於不想使用「互助團體」這個詞,所以自稱「失親女子」(Women with Dead Parents),或「WWDP」,感覺比較煞氣(後來發現這也是「液體差壓」[wet-to-wet differential pressure]的縮寫,實在不怎麼性感)。   我們分享了自己的各式小故事——好的、混亂的、鬱悶的,以及黑色笑料。結果我們並不是唯一不去朋友婚禮,只為了避免看到驕傲的父親牽著女

兒走紅毯的人;不是唯一終於可以在鬧鐘響的兩個小時前入睡,卻因為死去雙親出現在夢裡而轉醒的人;不是唯一被留下來整理父母未完成的生活點滴——相框裡的照片、瀝水籃、用了一半的洗髮精——並懷疑自己怎麼可能把這些東西丟掉的人;也不是唯一因為破爛的舊搖椅而跟親戚陷入冷戰的人,這類物品賣不了什麼錢,但蘊含的情感無價。   WWDP的女人不會去質問人家為什麼要在鰥寡父/母親的新「朋友」突然比較頻繁地出現後,用死去母/父親的照片過度裝飾鰥寡父/母親的家。我們會不約而同地驚呼:「搞屁啊!」,只因為某人說起社群網站「領英」(LinkedIn)建議她跟死去親人的笑臉成為聯絡人。當遇到結婚對象時——前提是有人願意接受

這種損壞商品——我們會很怨恨地知道,父母永遠不會在晚餐時失禮地盤問人家政治傾向而把場面弄得很僵。當找到真的願意跟我們結婚的人,我們會陪彼此試禮服、在婚禮上一起跳舞,盡力彌補失去親人的空虛。   在我們這個小小的社群當中分享經驗的力量很強大,之前缺乏有共鳴的發洩管道又如此令人沮喪。蕾貝卡與嘉比因此結為好友,進而成為至交,兩人加起來又有數十年的媒體經驗,最後決定一起創造一個平台。   二○一三年十一月,我們發起了《現代失落》線上刊物,當時兩人都大腹便便,即將生產。這個網站運作的動力是坦率的故事分享,骨幹是以實際建議熬過波濤洶湧的失親之痛。   《現代失落》有助於解除這個漫長過程的迷思,你日日

夜夜、永無止盡地沉浸在悲傷之中,一路上忍受數不清的爆點。但希望大家了解,雖然殘酷的現實是我們必須在重要親人不在的情形下過活,但他們不是破碎的,生活會繼續前進,而且可以很美好——即使當下你覺得不可能。相信我們,我們有很長一段時間也是如此。   在告訴大家這個計畫時(「對,一個有關與哀慟共存的網站,你沒聽錯!」)得到的反應是「好黑暗」、「聽起來有夠掃興」或「賺不了錢啦」。我們又沒問這方面的意見,我們想要大喊:「我們發誓,我們並不恐怖!」但這樣可能沒什麼幫助。   撇開反對者,我們從自身經驗當中知道這個需求真實存在。許許多多的人與組織給了我們動力,默默地鼓勵我們繼續下去,引介其他真心要分享故事的

人,並提供免費的辦公空間及技術支援,讓我們能把精力集中在工作上,不用去煩惱熨斗街區(Flatiron)哪裡有咖啡店提供免費WiFi(不得不提22街和百老匯大道交叉口的Argo Tea)。我們的使命讓他們大受激勵,因此我們深信《現代失落》絕對不會掃興,它的重點在於韌性。如同治療師說的,茁壯而非只是活下去。或如同蕾貝卡的媽媽說的,做出雞肉沙拉而非雞屎(沒什麼邏輯,但夠生動)。   計畫發起後,我們很快地建立了一個數位社群,成員都是我們期待有天能見面並一起喝上幾杯的人。這個社群規模大到我們不敢請客,集結了各種跨越邊界與背景的故事。這個社群讓不想再聽陳腔濫調的人可以誠實地談論哀慟,就跟談論工作、感情

生活或是偷偷有點厭倦「千禧粉」(millennial pink)一樣。這個社群寧願喝碗熱騰騰的雞湯,而非閱讀一整本書的隱喻。   上線後,我們發表了數百篇原創個人散文——有些作者你可能耳熟能詳,有些作者則提供各種扣人心弦的新聲音。他們告訴我們,當臉書比他們還早知道爸爸去世的消息是什麼感覺(很悲慘,但真的就這麼發生!),還沒走出喪親之痛卻被分手是什麼感覺(一樣很悲慘!),以及母親死後多年第一次以自己的方式慶祝母親節是什麼感覺(好吧,還不錯啦)。我們也談論許多人認為不禮貌的話題例如需要處理某人死後的社群網站帳號嗎?需要建議如何整理某人的遺物嗎?我們都有答案。想要追思可怕的忌日、在葬禮後回到工作崗

位或有個不「落入俗套」的紀念刺青嗎?我們全都有經驗。   然而《現代失落》不只是一個線上刊物;它已經成為一個運動,改變我們談論悲傷與哀慟的方式——這是普世經驗(如果所謂的普世經驗存在),但令人意外地仍是禁忌話題,至少在美國是如此。這個運動已經吸引許多志同道合的夥伴注意,其中有些人已經在我們舉辦的活動上見過,包括電影放映會與說故事聚會,大家又哭又笑地喝著威士忌加冰塊。我們還發想出點子讓其他人參與並支持彼此,像是足以列入《金氏世界紀錄》的「史上最大規模喪親人士交換禮物」,將近一百五十名在母親節觸景傷情的參與者,藉此機會與同病相憐的陌生人交換禮物和卡片(好啦,這活動應該沒什麼競爭者)。我們也引起了

全美媒體及類似組織的注意,他們在自己的網站和頻道上報導我們的故事,並邀請我們到美國各地及英國演講和授課。原來需求遠比我們想的還要大。   所以,才會走到今天。   《現代失落》一直以來的願景就是成為任何人都可以接觸的社群,不管他們來自哪裡、失去哪個親人或喪親了多久(如同我們所說的,歡迎新手加入)。這個社群開放給所有因為失去至親(即使彼此有心結)而陷入悲傷的人,以及愛這些傷心人的人。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想要一起寫書,並邀集一群作者來分享他們對於與哀慟共存的各種獨特見解。重要的是,這種事跟朋友一起做總是比較好玩,也比較有影響力。本書涵蓋的經驗廣泛,將證明悲傷的規則就是沒有規則,跟在雷電路(Thun

der Road)上一樣(對,我們引用了《火爆浪子》(Grease)的台詞,那又怎樣?)。而我們真心希望下次你遇到喪親的朋友,可以停下來想辦法拉他們加入,並與他們產生連結。總是有辦法的。   重點來了,有關死亡與哀悼的社會風俗正在產生轉變。大家開始用自己的方式面對喪親之痛,而非依照社會設定的傳統形式。在我們生活的時代,保羅‧卡拉尼提(Paul Kalanithi)以回憶錄《當呼吸化為空氣》(When Breath Becomes Air)記錄自己在肺癌末期失去和擁抱生命的歷程,不但入圍普立茲獎最後決選,還成為全美暢銷書。在我們生活的時代,有個湯博樂(Tumblr)帳號專門發布「葬禮自拍照」(

你可以批判,但它的存在是個事實)。在我們生活的時代,美國副總統喬‧拜登(Joe Biden)在民主黨全國代表大會上向過世兒子波伊(Beau)祈禱時,直視鏡頭、眼裡噙著淚水引述海明威的話:「『這世界會打擊每個人,但經歷過後,有些人會在受傷的地方變得更強大。』我在受傷的地方變得更強大了。」   同樣重要的是,我們處在一個關鍵時刻,美國有一大部分的人口,因為私人與公眾悲劇而產生連結——父母死亡、校園槍擊案、朋友自殺、恐怖攻擊或警察暴行。我們透過社群網站串流、最新的流行文化迷因(meme)貼文或#懷舊照片(#tbt)回憶跟這些故事產生連結。我們可能會「按讚」或留言,也可能不會,但我們絕對不會把它們撇

開。談到這些平台,我們了解哀悼是很複雜的事。一個表情符號無法取代實際上給予喪親者的陪伴。但那個觸發一次電子郵件往來的表情符號、留言、私訊也不是沒有任何意義,而社交分享有助於讓人意識到我們的網絡當中有誰正在受苦。我們以「願死者安息」的主題標籤哀悼公眾人物與全國性悲劇時,這些故事留在我們的心中,也帶來越來越開放的對話。   喪親總是會發生,而且可能比我們預期來得早。每七名美國人就有一人會在二十歲之前失去父母或兄弟姊妹;高達百分之十五的懷孕期以流產作結,光在美國每年就有約二萬三千名胎兒死產;二○一六年,估計有七百至九百名婦女死於懷孕相關因素;二○一三年,美國有超過四萬一千起自殺案件,很驚人地,大約

等同於每十三分鐘發生一起。同時,每年有數十萬名美國人喪偶,其中許多人不到四十歲。   我們的悲傷不會隨著已逝親人進入墳墓。即使經過多年,還是會不時感受到椎心刺骨之痛,還是會不爽各式各樣大大小小商業化的節日,想到上天這麼對待我們還是會忿忿不平。但你知道嗎?我們最近開始在Instagram上標記家庭成員,我們原本不會想要標記他們——也從沒想過他們會讓我們陷入生命中最黑暗的時刻。   終有一天,我們會失去所愛之人。終有一天,我們都會死亡。不管我們有沒有向彼此承認這一點,它都是事實。所以建立這麼一個社群有其價值,讓大家可以百無禁忌地談論死亡以及它對生活帶來的無數影響。藉由本書與眾多作者的坦率分享,

我們希望對話能更加開放,在最理想的情況下,未來不會再有人面對喪親之痛時只能無言以對。 〈序言〉蕾貝卡.索佛 得知母親雪比死於紐澤西高速公路的八個小時後,閨密的老公保羅發現了我的按摩棒。 那是二○○六年勞動節的隔天,全美都在準備迎接忙碌的秋季,我們則在我的曼哈頓公寓準備母親的葬禮。保羅與老婆黛法想幫我打包行李。我當時單身,剛進入而立之年便頓失母親。早上七點半,我只有力氣蜷臥在大學時買的珍妮佛沙發上,重看某一集《醫院狂想曲》,讓朋友默默幫我收拾。 媽媽九個小時前還站在這間客廳裡,快樂又健康。我們一家人一年一度去了紐約上州的喬治湖露營,她跟爸爸在回老家費城的途中順路放我下來。他們進屋上了廁所,喝

了點水,道別時給了我幾個擁抱和親吻。我給老媽看了一張我收到的三十歲生日賀卡,它會播放出瑞典搖滾樂團「歐洲合唱團的迷你版〈最後倒數〉,殊不知一語成讖。 在那個休假的星期一晚上,他們離開幾分鐘後,我在沙發坐了下來,苦樂參半地從自由自在過渡到明早恢復工作的無奈現實。我還穿著露營的衣服,一隻盲蛛從刷毛外套口袋爬出來,湖水乾燥的芬芳在皮膚上縈繞不去。 過去繁忙的一年我都在適應全新的工作、全新的日常電視節目,那個星期在喬治湖跟我媽相處的時間,比一整年加起來還要多,身邊有最愛的親人讓我得以在情緒上找到出口。我平常跟她幾乎無話不談,那個星期我們每天都在晨昏時刻從炙熱的石頭跳下水,一邊游泳、一邊聊著我的擔憂。雪

比提供建議的一貫態度就是要不要接受隨便你,但不得不說,她的話總是很中肯。 我跟她說,我對於事業以及三十歲還是單身的焦慮,她帶著笑意說:「貝卡,人算不如天算,計畫趕不上變化。」但也說:「你要振作起來,重整旗鼓,繼續向前。我永遠支持你。」 她的忠告拉了我一把,我窩在沙發上回覆電子郵件(包括某位男子的自我介紹,我媽最好的朋友牽的線),很快恢復了精神,準備邁入秋季。 這時電話鈴聲響起。年紀大我很多的同父異母哥哥打來,這次露營他也有去,深夜輪到他開車。「貝卡,出事了。」他描述車道上有一大塊碎片,我們家的速霸陸Outback休旅車猛然轉向,媽媽躺在8A出口附近的公路邊。我隱約聽見爸爸在尖叫。我大吼:「她還

活著嗎?」他回答:「活著,但情況很糟。」言下之意就是要我馬上趕過去。

敘事本能:為什麼大腦愛編故事

為了解決抱枕多久洗一次的問題,作者維爾納.錫費 這樣論述:

  我存在,所以我說故事。   *亞馬遜及德國書籍評比網站(buchvergleich.de)五顆星評價   「人始終是說故事的人,身邊處處是自己和他人的故事。人觀察發生在自身的一切,與這些故事有關的一切,像複述故事般地活出自己的生命。」——沙特(法國哲學家)   敍事是人類獨有的本能,   從遠古時代人類圍繞營火交換故事開始,   我們就在敍事中定義自己、療癒自己、   它構築了我們的人性,成為影響文明演進的一項重要元素。   本書透過人腦科學的最新研究,旁及心理學、文學的相關理論,   成功解構「敘事」這天生能力的奧秘。   大腦的「敘事區與社交區是相互搭接的」。   最新的認知科

學研究告訴我們,大腦一旦受到外在環境刺激,便會啟動「描述」機制,透過社群的互動,進行敘事表達。如同參加露營活動,大夥圍著營火,就會自動與隊員分享最好聽的故事。   「說故事」這件事,不是「消磨時間」,而是在組織與分享我們的「生活體驗」。   個人的故事、朋友間的話題,乃至社會事件及國家大事,都是靠「述說」穿越時間與地理空間。   人從嬰兒期的牙牙學語開始,就使用編故事的思考方式與表達形式來組織生活經驗。   這種與生俱來的編、說才能,在人的成長過程中,在日常生活裡,經年累月不斷進行。   古今以來,人靠著不斷述說,解放心中的疑惑與抱怨,調整對事情的想法與做法,重新出發。這天生的能力有如在

暗室裡打開手電筒,可即刻轉移任何盤旋在腦中的黑暗想法,展開新的觀感,是非常正面且具有未來性的正能量,能自動消除負面現象,產生「自療」的功能。   「敘事本能」,能幫助人們走出悲傷,走向陽光,能治療病痛,減緩焦慮、暴力,抑制憂鬱及克服危機。   書中從敘事本能的起源談起,列舉猿猴行為研究、坦桑尼亞原住民活動、人類愛揣測的習性、長襪皮皮、諾亞方舟,以至近代紐約世貿911的世紀災難等無數例子,說明為何「說故事」是人類的本能,它為何是影響文明演進的重要元素之一。解碼人腦科學難懂的術語與理論,成功解構「敘事」這天生能力的奧秘。   好評推薦   ․「胡思亂想是人類的成功秘訣,說故事和聽故事的同時,

會產生一種社會連結,這種連結力量使我們更堅強。敘事本能讓我們得以生存,而且生活得有聲有色。這是一本絕妙好書!——恩斯特.彼得.費雪(Ernst Peter Fischer),著有《世界的迷人魅力》(Die Verzauberung der Welt,暫譯)     ․「這本書生動有趣,專門寫給喜歡聽故事與說故事的人。」 ——德國電視台3sat Buch Zeit書訊網站書評     ․「這本描寫『敘事本能』的書,精采豐富,值得一讀……生動描寫人類的思考方式,十分具有啟發性。」——麥可.雷曼─帕伯〈德國著名文學批評及書評家〉                     作者簡介 維爾納‧錫費(

Werner Siefer)   生物專家,專攻人腦研究。德國研發科技焦點新聞雜誌(Ressort Forschung und Technik des Magazin Focus)主編,也是腦科學研究書籍的專業作家。作者應用他對腦科學博古通今的才華,引經據典,應證其主題論述。著有一系列探討研究腦科學的專業作品,處處可見古今專家學者的研究精論。2006年與克里斯丁‧韋伯合著的《我們如何創造自己》曾經榮登明鏡雜誌暢銷書排行榜榜首。 譯者簡介 管中琪   輔仁大學德國語文研究所畢業,目前為自由譯者與版權經紀人。   我是說故事的人 1.敘述的起源 2.在「我」劇場裡的魔力

3.文學與世界 4.搖籃裡的故事 5.各種故事裡的我 6.國族故事 我的救贖   序 親愛的墨利斯:   你一定會對我在亮晃晃大正午靈光一閃的這個想法感興趣。我發誓,這念頭是自然而然出現的,但我事後才知道,原來已有人早我一步想到了!   太陽走到天頂的位置,卡斯特(Castor)和帕勒克(Pollux)兩顆雙子星飄懸在它周圍,我正在腦子裡思索著「敘述」這件事。我人在一家義大利咖啡廳,身邊歡聲笑語,時而喃喃細語或竊竊私語。就在這時,我忽然靈光乍現,想到人類真是說故事的生物啊。我突然清楚察覺到,在場的人若是不說說故事,根本活不下去唷。不過,該怎麼向你描述才好呢?我看就隨意起個頭好了。

  好的,就在剛才那家咖啡廳,當時正值午休時間。我們坐在一張圓桌旁,就像圍坐在一小團吸引我們目光的營火旁。當然啦,咖啡廳裡面並沒有營火,營火的場景畢竟相當罕見。   我們圍坐成一圈,咖啡送來了。這個當下沒什麼事好做,所以有人攪拌著咖啡,有人隨便忙著什麼。這是一種讓人害怕的空檔,讓人感覺無所適從,是一種過渡時刻。在這一秒,思緒、目光、意圖與談話仍在進行著,語音看來還沒落下,卻冷不防打開了小小的空隙,雖不至於無聊,但也相去不遠了。在這種時候,多半有人會開始敘述、說起故事。不過說實話,就算沒有這種空檔,有時候也一樣會開始「敘述」起來。   休息時間,我總是和同事一起度過,其中大多是年輕女子,

她們不停說著故事,希望在精神上也能暫時逃離辦公室。之所以說故事,不是因為無聊,不是為了殺時間或分享彼此的經驗,純粹就是想要說。至少我覺得是如此。話題包羅萬象,電影、書籍、新推出的Apps、烹飪、烘焙,或者諸如瑪倫購買的婚紗等等。大家拌嘴抬槓,或者講些逗趣、哀傷,有時候甚至是令人感動的事情。我靜靜坐在一旁,凝神傾聽,十分樂在其中。   例如談到避孕。「避孕藥啊,會改變人的情緒經驗。」潔琪說。所以她停了藥,後來覺得好多了。   「化學藥物不是我的菜。」瑪倫緊接著發表意見。她說自己寧可定期量體溫:「這樣比較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若是她懷疑有了,那就和男友,也就是未來可能的老公,順其自然生下囉。

  接下來,大家又談到吃避孕藥會影響荷爾蒙、改變嗅覺,女生對男性的感覺也會不同。不過,有人說停藥之後,若是聞不到另一半的味道該怎麼辦?大家一陣哄然訕笑。   阿絲莉說她那個男高音先生完成生育的計畫後跑去結紮,但是他十分恐懼從此唱不上去。所以那時麻醉藥一退,他猛然驚起,立刻飆了幾個音,確保自己的男性雄音仍然健在。   「結紮後,成年男子的音域根本不會改變啊。」阿絲莉笑著解釋說,然後啜了一口咖啡。   瑪倫說等她生了幾個孩子後也打算結紮,不過要動手術的是她另一半,不是她。大夥兒哧哧笑著,一時間沒人清楚她未來的老公是不是已得知自己的命運了。   在另一次午休時間的聚會中,女士們詢問一位有兩

個女兒的女同事關於她懷孕和生產的狀況。大夥兒坐在戶外一張小桌旁,日正當中,灌木和植物提供了我們清涼遮蔭。在那扇推門裡,老闆巴利斯塔.塞佛里諾正指著手機螢幕上新生女兒的照片給他父親看,一會兒講義大利語,一會兒講德語,一點兒口音也沒有。   「妳痛得很厲害嗎?」潔琪好奇地詢問卡門。   卡門十分意外。她說一般人聊到生產的事,通常都問她孩子的狀況,而且大部分是問出生日期。她不記得自己痛得很厲害。卡門翹著二郎腿,用雙手圈住咖啡杯。大家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她說生產就跟爬山一樣,要征服高山,必須要一步接著一步,一次前進一小步。   「卡門啊,可說是個登山嚮導呢。」潔琪插話說。此話說得貼切,因為卡門在

冬季時十分熱衷登山滑雪旅行。   這位年輕母親答道,那類費力的事情會讓人疼痛不適,但疼痛不是重點,反而比較像是在越過一座山。在生小孩的過程中,自己能做的部分本來就很少,而懷孕更是種自己根本無法掌控的過程。在我們所有人誕生在世界上之前,大自然全都計畫好了。   「身為女人,只能心懷謙卑與好奇,靜靜觀察身體出現的變化。」   懷第二個孩子時,她已經比醫護人員更能解讀大自然的訊號。開始陣痛沒多久,她躺在床上就知道自己立刻要生了。儘管如此,醫護人員還是再三向她保證還要再等一陣子,要他們先去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再說。可是不到幾分鐘,正如卡門所預言的那樣,她老公十萬火急地衝到自動販賣機旁叫回醫生,因為孩

子就要出來了。   「你這個可憐人!」珊德拉故作同情地對我說:「得一直聽這些女人的事。」大家的咖啡杯早就空了。   我不會說她們接受我靜靜成為其中一員讓我感到很驕傲,不過其實我很開心。因為聽一群女人聊天是我最早的童年回憶。生命的最初幾年,我並不是由父母照顧的,而是跟著祖母、姑姑和她女兒一起生活。   我還清楚記得童年那棟簡樸的農舍,有起居室、廚房和長長的走廊,走廊有道門直接通往豬圈,不過裡頭早就沒養牲畜了,只剩下幾隻雞和貓,後來改為存放煤炭。豬圈地磚歪七扭八,豬圈裡擺滿了不用的廢棄物,飼料槽是水泥做的,曾經也養過三、四隻牛擠乳用;還有一個油箱,早已覆滿黑糊糊的灰塵。   農舍裡沒有像樣

的浴室,我們小孩都在起居室裡洗澡。我表妹經常一邊尖叫,一邊繞著灰色的鐵澡盆跑來跑去,玩得不亦樂乎。她要不是痛恨水和肥皂,就是有股奔跑的渴望,或者純粹只是想讓人抓她玩罷了。角落裡,電視機閃著光。祖母坐在沙發上固定的老位置,看著女兒假裝邊氣邊罵追著外孫女跑。   祖母坐在沙發一角,背後靠著織布抱枕,一旁是冬天燒得冒煙炙紅的煤油暖爐,對面櫥櫃裡擺著耶穌聖像、鍍銀十字架和念珠,櫥櫃與門之間掛著她戰死沙場的丈夫照片,也就是我未曾謀面的祖父,我只在懷舊的褪色黑白照片上看過他。祖母坐在這個位置,將一切盡收眼底。   有時候我得在沙發上幫她抓一抓平滑堅實的背,她的背部寬厚,在我手指底下扭動的時候,就好像熊

磨蹭著樹幹似的,至少和我在電視上看到的熊一樣。「來幫我抓抓背!」她解開藍色小印花圍裙上方的鈕扣說:「喔,沒錯,再左邊一點,嗯嗯,對,上面一點,右邊一點,對,沒錯,就是那裡!」抓癢時,她的臉會揪在一起,嘴巴高高噘起,鼻子皺成一團。我媽說我現在和奶奶一樣,鼻子也會皺成一團,眼睛瞇成縫,還會發出滿足的聲音。   不看電視時,祖母照理可聊聊田裡的工作,講講因為照片上的丈夫戰死在洛林(Lothtingen),所以身為女人的她必須與母親獨力管理農舍、含辛茹苦把四個小孩拉拔長大的事。她也可談談祖父,以及我那只知花天酒地的叔叔。這叔叔老是帶我上酒館和狐群狗黨鬼混,美軍曾經把一個昂貴的望遠鏡忘在農舍裡沒帶走,

也立刻被他拿去變賣,還把換來的錢全都揮霍光。但是這些她從來沒提過,我的祖母從沒講過自己的生平故事。   敘述的神奇魔力   這一切我在聽人們說話時完全不會想到。我應該要想到才對的。不過,我確實感受到了,只不過沒有把感受化為語言。在卡斯特和帕勒克這對永不分離的雙子星底下,我腦中忽然浮現關於敘事的想法,並思索起敘事究竟擁有何種不尋常的魔力。   故事能讓人直接感受到緊密的社會連結,喚起回憶與想像力,故事在我們生命中無所不在,卻未曾受到重視。我這裡指的不是文化事業中的偉大文學。敘事經常遭到忽略,但它其實是種基本態度,我們總是樂意為之,開心為之。人若是無事可做,或只是在進行無需傷腦筋的例行工作,

通常就會開始吱吱喳喳天南地北聊開來。   散步、搭乘電梯、在通風的大門口旁吞雲吐霧、採草莓、修理水龍頭、躺在床上、等公車也好,隔著籬笆、透過手機、在電影院或車裡、餐桌旁、體育館或會議室、在最深處的潛水艇和最高遠的太空站也罷,只要有人的地方,到處都是講出好聽故事的經典營火場。大家講個不停,講得如此自然而然,反而顯得談天不像人們所講的那般有價值了。   話語不再與神同在   聖經中提及,一開始是話語,而話語權在神身上。但今日我們可以說:話語不再是聖經的話語,而且也不是在神身上。法國哲學家暨作家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 1915–1980)對於人會喋喋不休幾乎沒轍,他想必也發

覺了這點。他在《符號學歷險》(Das semiologische Abenteuer)一書中寫道:   敘事的數量龐大,無法估量。首先,種類豐富多樣,十分驚人,進而又分布在不同的材料上,彷彿各種素材都適合人類拿來作為敘述之用。因此,敘事的載體可以是結構分明的語言、口語或書面語,固定或流動的圖像、姿勢,或者各種材料井然有序的相互作用。在神話、傳說、寓言、童話、小說、史詩、歷史、悲劇、戲劇、喜劇、默劇、繪畫﹝……﹞、玻璃彩繪、電影、漫畫、報紙地方版以及對話中,處處可見敘事。此外,不論哪個時代、地點和社會,也均可在這些無窮無盡的形式中找到敘事。敘事隨著人類歷史開展,沒有哪個民族在過去或現在可脫離敘

事獨自存在。各階層、各人類族群都擁有自己的敘事,這些敘事往往受到不同文化、甚至是敵對文化的人民共同珍視。敘事無關優美或拙劣的文學,而是跨越國際、歷史與文化,自然而然存在的,就如同生命一般。   我們生活的這個時代網路重要性爆炸飛升,報章媒體雖因此陷入危機,紙本書很可能也面臨生存威脅,不過同時卻也是「新敘事形式」(可別與「新的敘事」搞混了)的黃金時代。大家猛發推特,在臉書發布數十億則大大小小的經歷,網誌、微博在網路裡更是形形色色、熱鬧繁複。簡而言之,網際網路雖然是科技的產物,敘述卻也在其中蓬勃發展。   事實上,敘事從來就不曾褪流行。約莫生活在西元前八世紀或七世紀的古希臘大詩人荷馬,撰寫了《

伊里亞德》(Ilias)或《奧德賽》(Odyssee),他筆下的英雄活了三千五百年,影響我們的文化至今將近四千年。奧德賽存在著,阿基里斯(Achilles)存在著,海倫娜(Helena)也存在著──存在於絕世佳人、狡猾英雄,以及刀槍不入的驍勇戰士之中。   基督教、伊斯蘭教與猶太教等亞伯拉罕信仰,是半數以上人類的生活準則,數千年來影響了半個地球的日常文化與建築風格。此種信仰,奠基於集體共同的故事,而我們最先接觸的往往就是敘事這種形式。神聖經典中的文本為人類提出了最根本的問題,例如世界的濫觴、人類自身的起源,以及社會中何謂道德行為的展現。   敘事人   這是有原因的。在此我主張,撰寫或接

收敘事不同於沒事可做時的消遣遊戲或純粹消磨時間,它是人類的一種本能,人類會不斷努力想要去滿足的一種需求,就像吃喝、睡眠、性愛、希望身邊有人陪伴一樣。   即使每日脫口而出的話,或報紙、書籍、部落格和難以計數的簡訊內容是如此隨意、平庸;即使無聊閒話或惡意八卦這類語言連結著許多的貶義概念,我們仍無法抹滅敘事其實具有更高的意義,只不過這個意義長久以來廣泛受到忽略。   因為人類思維最重要的形式不是理智、不是分析,也不是本能或感受,而是敘事。我們透過敘述的方式,組織自己的經歷、記憶、目標與期待、動機、辯白、藉口、托辭,以及整個人生。   邏輯、數學或物理學沒辦法解決人在社會群體中面臨的不確定性。

在這個人際關係不斷變動的曖昧世界裡,只有敘事是相當可靠的羅盤。這點十分重要,因為人是在與他人的相互連結中產生的,他人始終是一個人最重要的生物環境。好的敘事者在社會群體的深淵中,方向掌握得比較好,這是演化上的一個優勢。美國哲學家華特.費雪(Walter Fisher)也因此幫人類改名,不再叫智人(Homo sapiens),而是敘事人(Homo narrans)──說故事的人。   敘事人經常說很多話。但更重要的是,說故事呈現出一個人的禀性。費雪相信,人比較不是運用理智或公正不偏的觀察,而是透過講述一個個合理可信的故事來認識自己與周遭世界。我們會從敘事中編織周遭世界與彼此的形象。蘇格蘭暨美國哲

學家麥金泰爾(Alasdair MacIntyre)十分確定人是一種「說故事的動物」。   我是誰?答案本身就是一種敘事   人類起源的解答不只聖經裡有,世界各民族的創世神話中也都找得到。而對於自己的生命,每個個體也給出了非常個人式的答案,而且是透過故事的形式。這些故事描述「我」、我的存在與身分,回答了關於過去與未來的問題。我是誰?我認為什麼是最重要的?我何以成為今日的我?我的人生會走向何方?   遵循著敘述原則撰寫出的自傳,提供了這類問題的答案,一如法國哲學家與作家沙特(Jean-Paul Sartre, 1905-1980)所說:「人始終是說故事者,身邊處處是自己和他人的故事。他觀察

發生在自身的一切,與這些故事有關的一切,像複述故事似地活出自己的生命。」   是的,我們追在故事的後面。孩子從小便開始學習講述自己故事所需的要素。這些與「我」有關的敘事,會直接結合且形塑出更龐大的社會群體、國家與跨文化區域的敘事。敘事能夠促進國家認同,並且提供心智工具,使人類得以創造文明。換句話說,敘事能發揮神奇的遠距影響力,跨越各大時代與地理空間,將眾多個體整合成擁有共同價值觀與共同願景的群體。因此,人類的文明意識可說是由敘事所建立的。   圓滿大結局   所以,我們大家都是說故事的人。我也一樣,是個敘事人。我不只本來就別無選擇,事實上也很樂意成為敘事人,而且是透過大家最容易想到的方式

:我喜歡講故事、聽故事,在紙本或螢幕上閱讀故事。我堅信,衷心認同敘事人的存在,才能了解人類及其生存條件。不同於歐洲的宗教,敘事和那些出現在敘事裡、神話般的想望,毫髮無傷地走過了啟蒙運動時期,正因如此,它們的重要性也進而抬升,因為宗教的影響力式微後,故事是唯一讓矛盾、幻想中的各種想法得以安身立命的場域。   畢竟,即使是最不幸的災難也能在敘述中得到意義,與悲慘的現實和解,述說新的未來藍圖,告訴別人他們想要學到的事。   如此一來,圓滿結局便出現了。這個邏輯在於,既然能夠講述自身危機,表示他一定克服了危機。若是故事很糟,像許許多多的天災人禍,最後可能出現醜陋不堪的結局怎麼辦?康斯坦茲地區(Ko

nstanz)出身的心理學家瑪姬.紹爾(Maggie Schauer)運用故事與敘述,治療因內戰或虐待受到精神創傷的人,她在一封電子郵件中提出了上述問題和答案,促成了我寫出本書的契機。   答案就是:很簡單,那表示故事尚未結束!   2. 在「我」劇場裡的魔力 親愛的墨利斯: 老師和家長看見現在的孩童和青少年,不分寒暑,無論日夜,成天不是坐在電腦前面打電動,就是沉迷於數位社交網站,往往視之為世界末日的預兆。連續不斷的螢幕畫面使人變笨、孤單、墮落,讓家長憂心忡忡,最後總耳提面命要孩子最好去讀本「好書」。至於什麼是好書,其實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反正一般來說,印刷成冊的東西,名聲總是比電子產

品好上許多。二十一世紀老師的寵兒、教育界的偶像,是那些懶洋洋躺在沙發上,沉浸在書籍世界裡渾然忘我的人,手中那本書不需要是歌德筆下的經典,《哈利波特》或者《冰與火之歌》也可以算數。 不過,情勢並非一直如此。現在的打電動和按讚,就等於十八世紀的小說閱讀。在當時,捧讀小說被視為危險的低俗風氣,會蒙蔽理智,引誘青少年性開放,把他們變成胡思亂想的空想家。例如書商約翰.葛歐格.海茲曼(Johann Georg Heinzmann)在他一七九五年一月一日出版的《論德國文學的瘟疫》(Über die Pest der deutschen Literatur,暫譯)一書中,就宣洩了自己的焦慮與恐懼。他在前言中以

古德文字體振筆疾呼他再也無法坐視不管了。這個好人認為,讀小說會「在我們新興的世代中推波助瀾散播野蠻的性衝動」。他斥責「閱讀小說」會導致大部分青少年脫離現實世界,「他們整個人被奪走,陷入同胞用想像力製造出來的極端夢境中。」海茲曼覺得那會危害既有秩序,因為這種「讀癮,暗地裡會使人不幸、家庭崩壞,就如同可怕至極的法國大革命所造成的結果」。他指的顯然是雅各賓派(Jakobiner)的公開處決。 為什麼讀小說? 到歷史裡轉一小圈可發現,人之所閱讀,不只是因為沒事可做,也不單純是因為無聊。自從廣大的社會階層可接觸到印成文字的故事後,閱讀便開始了。今日即使有電視、網路和電玩來分食日益不足的時間,閱讀也一樣在

進行。只要眼睛能看,閱讀就不會停止。牛津文學大師泰瑞.伊格頓(Terry Eagleton)認為道理很簡單:「大多數人閱讀詩、小說和戲劇的理由在於:讀起來輕鬆愉快。這個事實昭然若揭,所以大學裡幾乎不曾提起過。」